Y。

来，新年快乐！

小短篇，无聊的乡土爱情故事，但是我超喜欢，送给 @金蟾柠檬汁 ，亲爱的你看我把它写出来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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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
屋里烧着炉子，门开着，风灌进来还是冷。有人站在门扇边疯狂擦玻璃，那块陈年的垢让透进来的光都变成了模糊的。那人坚持不懈地擦了一下午，和那块垢过不去，擦得木头边框上所剩无几的漆都一起掉了下来。张起灵坐了一下午没挪窝，手都被风吹冷吹麻，听着擦玻璃的声音，像一座雕像那样窝在那里雕石头。院子外面有放寒假回来的毛孩子点炮玩，偶有一两个失手了的蹦进院子里炸开，吓人一跳。

快过年了。

2、

吴邪今天罕见的话少，对着他尤其少。不是没话了，吴邪对谁都有话，哪怕对着张起灵，或者真石头，也一样有话说。

吴邪刚来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南方口音，又软又絮叨，认识的都喊他“小南蛮子”，后来他就只对着张起灵叽嘹，因为张起灵不笑话他，也不会叫他“南蛮子”，张起灵连话都不说。

如果说普通人的生活环境噪音是40-60分贝，那在遇到吴邪之前，张起灵的大概是0-20。

吴邪像一只南方的鸟，天天绕着一棵快石化的树叽嘹，做单方面演讲，演讲内容包括中午饭吃急了肚子胀气，今天这块石头杂质太多雕的时候被崩了手，他家不在这，他是从小被拐卖的，早晚有一天他要回去，村口卖铺的东西太坑了一包烟拆开少了一半等等。张起灵的容忍度很高，对傻逼玩意儿很能忍，对吴邪的容忍度也相当高，并且可以非常快地适应环境，这是吴邪能一直叽嘹的主要原因。

吴邪今天消音了，他攒够了钱，要回家。

这事情有些不切实际，他连父母的样貌都记不清了，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湖南还是浙江来的——总归有一个是对的——只记得两个音似的姓名，但他也确确实实计划了很久，计划时间之长可以以年为单位计算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多少钱，只好来找石雕师傅学手艺，边学边攒钱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，于是决定从浙江的省会开始找——浙江近，省会人多。

吴邪太兴奋了，从一周之前就开始和他讲，他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，最能保守秘密的张起灵就成了倾诉对象。他一天要讲十七八遍自己的计划，一边下锤子一边给张起灵讲他怎么坐车又怎么出去倒火车，一边看张起灵磨刀一边说自己从哪里开始又打算怎么找人。他说得一遍比一遍详细，一遍比一遍期待，马上就可以走了，他消了音，只和玻璃较劲。

3、

吴邪和张起灵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延续了那天下午的风格，吃得十分沉默。那是顿早饭，两个人连完整的对话都没有，只有问句单音和沉默。

吴邪咽下最后一口稀饭，呆愣在桌前，他有些想问张起灵，问他走不走。这问题他问过多次，或玩笑或认真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沉默或后背。这一次呢？他有预感，这一次大概会得到不一样的回答，可能是段对话，虽然它依旧是否定的。吴邪没有验证自己的猜测。张起灵出门，到院子里去继续敲打石块，那是个雕像，已经有了轮廓。吴邪把这声音作为对自己的告别，回身拎起包，跨出门去。

吴邪上了车，他们的位置太偏，要坐汽车到邻近的县城，然后才有火车可以坐。他在车上看窗外，所有树木的叶子都掉了精光，留下光秃秃的枝杈和废弃的鸟巢，到处都是放鞭炮的烟和灯笼的红光。

他开始想张起灵在做什么，可能还在雕那块石头，也可能在发呆。人们从城市向乡村分散，回到他们的家乡，而他逆着他们的方向，向城市而去，寻找自己的家乡。车发动起来，张起灵和他的过去被留在了后面，窗外一片烟光山色。

4、

吴邪眨了眨眼，努力恢复意识。

他从杭州追着张起灵上长白山，因为雪盲而落入了悬崖下的雪坑中，经历了短暂的昏迷，张起灵正拎着他的领子试图把他从雪中刨出来。他揉了揉眼睛，眼前依旧一片模糊的粉红色。脚下依旧站不稳的雪面，已经灌进了领子的雪和被人拎着的感觉告诉他，刚刚那个瞬间里的乡村，雕刻和张起灵都是幻觉，他还是小三爷，来自杭州，正在试图说服张起灵回头，而在他落下来之前，事态已经比较失控了。

他眯了一下眼睛，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，然而他的努力毫无作用，张起灵离他那么近，而他依旧看不清他。他努力靠近了一点，张起灵模糊的轮廓让他想起雪地中短暂的昏迷的最后一刻，幻觉中张起灵的雕刻完成了，是一个人，坐在那里，向远处凝视着什么东西，张起灵为那石头雕成的人披了一件外套，转身进屋。吴邪盯着面前模糊的人，他感觉（可能依旧是幻觉），张起灵看着他的目光，正如那件石雕的眼神一样。

雪面不实，吴邪站不稳，他糟糕的视力状况支撑着他向前挪了最后一步，然后他向下栽倒。在张起灵伸手去拎他领子的同时，吴邪揪住了张起灵外套的一角。“我抓住了”，他这样想，“你别想让我撒手。”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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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梗来自《三日静寂》和盗八下。

小哥因为妈妈的死而获得了非常接近常人和这个世界的情感，于是刻下了自己流泪的雕像，所以我想，吴邪这样一直追着小哥，是不是有一天小哥因为某些原因要离开他，或者他因为某些原因和小哥分开时，小哥也会在心里为他留这样一座雕像，然后我就写了。

写到后面感觉写出了什么奸|情，实际上没有，啥都妹有。

阿邪和小张新年快乐！大家都快乐！